墨色一乏

自你走后

萧景琰在梅长苏去世的第三年登上了帝位,快登基前的那段日子过得也不是特别的安稳与平静,献王不甘心的垂死挣扎,大渝的报复,南楚的不安分导致了那半年中比三餐还平凡的刺杀,可不论各方派来的刺客武功多么高强,却一直都接近不了萧景琰周身的三丈之内。


陈沉是南楚的最后一击,虽然他的名字没有出现在琅琊榜之上,却是个实打实的高手。陈沉自小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后来被一位世外高人收养,习得了一身好武艺。陈沉的师傅是大梁人,曾经也是琅琊榜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受了情伤才远遁云南,后来收养了陈沉便也在云南安顿下来了。陈沉因为从来未曾和琅琊榜上的高手交过手,自然也没能在琅琊榜上占得一席位,但若论武功,天底下打得过他的人也不过区区两三人,谁让人家师傅厉害呢。 


陈沉躲过了靖王府的岗哨与暗卫静静得潜伏在书房前,陈沉无奈得想,自己本是大梁人,却要助纣为虐得帮南楚刺杀大梁难得的贤王,师傅若是地下有知的话,不晓得会不会气得直跳脚啊,奈何,奈何,命运弄人,自己唯一的妹妹竟爱上了南楚太子,南楚太子倒也是对陈晨有怜爱之心的,可娶一个毫无政治根基的还是外邦人的陈晨,即使是太子也无能为力,于是便有了和陈沉的君子协议,你帮我拖住靖王身边的白衣暗卫,我便娶陈晨为妻。陈沉只想仰天长啸三声,狗血啊狗血,这种协议你也好意思提出,真当我山野长大,脑子也不好使了嘛?!可望着妹妹陈晨期盼的眼神,陈沉真是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好吧,谁让自己是哥哥呢,不就是托住一个暗卫嘛,也没有直接参与刺杀嘛,不算什么大事哈。


随行的南楚高手倒也不弱,竟也默默得摸到了靖王的书房外,等待着时机。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靖王自书房出来看样子是要回房休息了,说时迟那时快,南楚杀手直奔靖王而去,四个杀手,四个角度,誓要将靖王斩于剑下。突然,一个白衣少年不知从何处出现,以诡谲的身法挡下了四剑,靖王身后的战英与戚猛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加入了战斗,靖王府的府兵们听到声响也全都冲了过来,眼看着这次刺杀也注定失败了。陈沉腹诽,你个暗卫,穿一身白衣,用得着这么张扬吗?!


陈沉直奔白衣少年而去,一剑无声无息冲着少年的要害刺了过去,白衣少年似是有所感应,身子一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这一剑。陈沉暗赞了一声厉害,他练的是喑音剑法,顾名思义无声无息无影无踪,这少年再与南楚两大高手交手的同时竟还能躲得过自己最为得意的一招,怪不得先前的所有刺杀都无功而返。陈沉敛了心神,全神贯注得和少年过起招来,少年似乎也感到这个人才是最棘手的一位,出手的招式极为狠辣,想快速解决掉这个变数。没了白衣少年的掣肘的南楚杀手顿感轻松万分,区区两个参将他们四个还不放在心上,战英和戚猛苦苦支撑却也拖不住四个高手,白衣少年看在眼里便有点着急,招式就便得更为狠毒,只攻不守,竟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解决掉陈沉。


说来累赘,其实也不过瞬时,战英、戚猛落败,南楚的杀手眼看就杀到靖王身前,与自己交手的白衣少年眼神变得极为寒冷,一掌挥向陈沉,和陈沉对了一掌后借势向后翻滚两下就纵身飞向靖王,竟丝毫不管不顾得将自己的后背大展给陈沉,可,终究是晚了一步,靖王亦是习武之人,挡住了两柄剑却怎么也躲不过剩下的两把。陈沉看着那个白衣少年飞身冲到靖王面前,两把剑已近在咫尺,少年没有时间拦下它们了,陈沉想,不管怎么样这次总算成功了,嗯,就算只是刺伤对陈晨也是有个交代了,可谁知陈沉接着便看到那个白衣少年大剌剌得用身体挡在了靖王面前,霎时白衣染血,衬着少年竟然格外好看。


陈沉被关在靖王府的地牢已经第三天了,随行的南楚杀手在大批的靖王府兵涌来的瞬间便自尽身亡了,陈沉当然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那个南楚太子赔上自己的性命。“放那儿吧” 陈沉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得说了声,依旧翘着个二郎腿坐在角落的稻草上,还以为是每日送饭的老张。 “哗啦啦” 上了三道铁链锁的牢房门被人打开了。陈沉惊愕得扭头便看到一袭红衣华服的太子走了进来。


“惊破老人是你什么人?” 出乎意料得沉稳的声音,不是质问,不是审讯,不是千篇一律得谁派你来的,似乎被刺杀的人不是自己。 


“我师傅” 陈沉愣了愣便如实回答,难不成太子殿下竟认识我师傅?


“救好飞流,我便放你走,永不追究。” 萧景琰冷冷得看了眼陈沉,接着说到 “战英,带他到飞流那儿去。”


陈沉便被人带出地牢,送到了飞流面前。那个被自己吐槽过的白衣暗卫,脸色通红得躺在床上,身上的剑伤已经被妥善得处理过了。列战英站在陈沉的身后向他解释道“飞流。。。飞流三年前受过极大的创伤,自我封闭了五感,痴傻了一段时间。后来被蔺阁主治好,可到底伤着根本了。这次的剑伤是个诱因,又引出他身体的旧伤了。虽已经飞鸽传书蔺阁主了,可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


陈沉把了把脉发现少年,噢,飞流体内的真气乱得很,确实是堪忧的状态,陈沉对战英说到“虽然我师傅是惊破老人,可我却对他老人家的医术不怎么感兴趣,以我这半吊子的水平最多能靠内力帮他撑几天。还是请你们说的那位蔺阁主尽快吧。” 战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一连三日,陈沉都守在飞流的床边,靠着给飞流输送自己的内力稳定情况。陈沉本是洒脱不羁的性子,这次前来刺杀本也是有着诸多的不得已,自然而然得便和照顾飞流的战英熟念了起来。陈沉发现,虽然飞流体内真气乱窜,是件极痛苦的事,但他却不曾听过这十几岁的少年呼痛,倒只是老听到他唤苏哥哥。“哎,战英,飞流的哥哥怎么不来看他?” 陈沉向旁边的战英问道。战英邹了下眉头奇道“没有啊,飞流自幼便没了双亲,何况哥哥?” 


“那他为什么一直念叨苏哥哥呢?还不见他来看他” 陈沉接着问道


战英沉默了会儿,“他。。。他。。。” 便没有再开口。“他谁啊?” 战英的沉默勾起了陈沉极大的好奇心,“到底谁啊?” 战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飞流,不知要怎么和陈沉介绍那位苏哥哥,那位曾经名动金陵的江左梅郎,那位算无遗策的靖王军师,那位为国出战一去不回的白衣客卿,那位飞流心心念念的苏哥哥。


陈沉等了很久,只等到战英的一句“他是飞流的苏哥哥。。。” 陈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这不和没说一样嘛,却也知道这位苏哥哥估计是一段沉重的过往,便再也没有问过了。


第三日傍晚,众人口中的蔺阁主终于出现,接手了救治飞流的这项大任。陈沉与太子的交易也算圆满完成了。太子萧景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放走了陈沉。自此之后,陈沉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奇特的白衣暗卫飞流,倒是江湖上一直有流传,说梁国皇帝身旁有位白衣暗卫,武功奇高,暗杀者近不得大梁皇帝周身三丈。后来的后来,陈沉听说那位传说中的白衣暗卫终死在一次刺杀大梁皇帝的行动中。


自你走后我成了你,


苏哥哥离开的第一年,飞流丧失记忆,武功尽失,痴傻如稚儿,逮谁叫谁苏哥哥。


苏哥哥离开的第二年,在蔺晨的调养下,飞流渐渐好转,武功也恢复到昔日的六成,可依旧是逢人就问’苏哥哥,在哪儿?’


苏哥哥离开的第三年,飞流彻底好转却也性情大变,不再像从前那样冰冷如霜,嘴边时常挂着一抹温柔浅笑。不再穿原先喜欢的深蓝色劲装,只着一身素白。闲着没事时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上蹿下跳,没片刻安稳,却只是喜欢静静得倚靠着门框坐着。不论蔺晨和萧景琰如何劝说,飞流都不肯和蔺晨回琅琊山,固执得守护在萧景琰身旁,成为了萧景琰的护卫。


苏哥哥离开的第四年,飞流替萧景琰挡下了一十三次的暗杀。


苏哥哥离开的第五年,飞流为萧景琰受了五次伤。


苏哥哥离开的第六年,  飞流死在了一次刺杀中,死时依旧面带微笑,喃喃自语 “苏哥哥,苏哥哥,飞流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


自你走后我成了你,替你守卫着我立下誓言绝不伤害的人,苏哥哥,我真的真的很努力了,苏哥哥,我们回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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